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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曲《湘妃泪》
以下文字本来是我于2002年5月写就,见于我的个人网站(翘翘居),在网上搜索看到多处网站有转载,并且在《湘妃泪》到底是写湘妃还是明妃(王昭君)的问题上产生了一些争论,当然最终结论我还不敢肯定,一家之言,姑妄言之,姑妄听之。最近整理出来,转移到本博客当中,部分文字有修改并配上图片。
曾经的网友里有很多人喜欢《湘妃泪》一曲,而且大多是女生,所以它也引起了我的注意,说实话我对这一支曲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对它的感觉主要局限于曲子的名称。
我想湘妃泪当然是有关湘妃的了,而湘妃相传为帝尧的两个女儿曰:娥皇、女瑛。《史记》五帝篇记载帝尧在考察虞舜的“为人”时,“以二女妻舜以观其内,使九男与处以观其外”,而尧和舜同为黄帝的直系后裔,姓公孙,时尧为第三代而舜为第八代,就不知道帝尧的女儿和虞舜在年龄上是不是般配了?当然这就不是我所管的范围了。《楚辞·九歌》有《湘君》、《湘夫人》两篇,但是三闾大夫没有明言湘君、湘夫人是谁,又由于《山海经》中有帝尧之二女居于江渊、潇湘之渊的记载,后人便以为湘君、湘夫人即尧之二女,并编织出尧二女与舜的爱情故事,大概寄托了人们对忠贞爱情的赞颂。《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秦始皇南巡至湘山祠,遇大风,于是问博士:“湘君何神?”博士对曰:闻之,尧二女、舜的妻子,葬于此。《述异记》则进一步勾勒了湘君、湘夫人与舜的爱情故事,说舜南巡,尧的两个女儿娥皇、女瑛追寻到湘江,听说舜已死于苍梧之野(据史记记载时虞舜年61载,践帝位39载),于是恸哭不已,泪洒青竹泪痕斑斓,成了“湘妃竹”。此后,娥皇和女英涉湘江时,溺死在江中。 然而清代乾嘉史学家钱大昕《陔余丛考》则明确指出,湘君、湘夫人不是帝尧的二女,而是湘山之神,并根据《九歌·湘君》“望夫君兮未来”之句,认为夫君即湘君,不应该是女子的称谓,而湘夫人确为女子之称号。湘君、湘夫人实际上就是楚人习惯上祭祀的湘山山神夫妻二人,犹如祭祀泰山府君、城隍神之类一样。《骸余丛考》是考史名著,它的说法自有其据,但是人们仍然愿意相信湘妃就是尧之二女这个凄美的有关爱情的故事并一直流传下去。
直到后来一位朋友送我一盒我国青年古筝演奏家俞晓冬的CD专辑《湘妃泪》时,我看到了上面简单的介绍:乐曲以昭君和番的历史故事为题材,描写汉代王昭君出使匈奴和亲离别故乡时的凄凉情景。呵呵,至此才知湘妃泪并非还是那个有关爱情的故事的音乐翻版,与湘妃无关。但是这个专辑的封面设计却是借用了那副出自明代文徵明之手《湘君、湘夫人》的画。
后又知此曲原非古筝曲,取材于古琵琶曲《塞上曲》,《塞上曲》见于李芳园的《南北派十三套大曲琵琶新谱(1895年编)》共五段:1、宫苑春思 2、昭君怨 3、湘妃泪 4、妆台秋思 5、思汉,从名称可以看出湘妃泪为其中的一个段子,而且塞上曲确实有一段和《湘妃泪》非常相似,可以听出这段曲子的原型。至此应该可以得出的结论《湘妃泪》是根据《塞上曲》改编的。而李芳园的《塞上曲》则根据华秋萍的《琵琶谱》里面五首独立的小曲融合改编而来且托为王昭君所作,曲名《思春》、《昭君怨》、《泣颜回》、《傍妆台》、《诉怨》,不过这里面没有湘妃泪的字样,我有些糊涂了,按说《泣颜回》可能是那个湘妃泪的真正来源,可是我听过徐元白的《泣颜回》的古琴曲,全不似这一曲。《塞上曲》有人说描写的是昭君出塞,更有人说是文姬归汉,我想从李芳园的原意来看应是昭君和番的历史故事,那么《湘妃泪》则是有关王昭君的眼泪了,和湘夫人无关。
我初听这首曲子时,恰逢工作比较繁忙而且一心只求学业(我是学医的)有所成,当时没有什么感觉,反而觉得婉婉转转的很好听,没有此曲应有的哀伤的意蕴呀。后来有空翻出这一曲又重听了很几遍,对其中的哀伤才渐渐有所觉察。对于音乐的欣赏也是需要生活的积累和人生的境界的,“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们没有经历过的也许便无法完全领略其情感。悲伤来临时我们每个人可能都有不同的反应,但是可能都是一开始比较激烈,然后渐渐归于平淡之中,所以有“悲痛欲绝、顿足捶胸”之沉痛,亦有“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之惆怅,这并不是一种遗忘而是一种深入和糅合。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在失去孩子后留给人们就是那一句“我早知道……”,殊不知这其中又含有怎样的悔恨和悲痛。《湘妃泪》没有表现一种大起大落的感情变化,我想这应是昭君去匈奴多年以后她的内心的真实写照,这时的思恋和哀怨不可能是激烈的了,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忧愁和哀伤,虽然是淡淡的却怎样也挥之不去,更多体现了一种无望的思念和思念的无望,让人无限回味,愈听愈不忍……
下面请大家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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