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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我的启蒙老师
怀念我的启蒙老师——带我的住院医
1978年我大专毕业并分配到病理科工作,因当时科室还在筹建之中,故领导暂时把我安排到内科实习。当时其他同学都已经在各自所在科室实习一年多了,有的同学已能自己处理一些简单的问题。初来乍到的我和他们比起来显得差多了。为此,我感到很自卑。
带我的住院医是一位在文革中护改医的大夫,以前她曾是一位很出色的护士长。初次见面她留给我的印象是平和、稳重。工作中我发现她查房、写病例、处理病人似乎较其他医生略慢一些,病例讨论时也很少发言。后来听说“她出身不好,医学基础也不行……”当时,我为摊上这样一位上级医生深感郁闷。
一次值夜班的闲暇之际,她对我讲了她护改医时的心境“当时领导让我改做医生,我心里不愿意,可我出身不好,又不敢说,只好忍了。大部分上级医生嫌我基础不好,都不愿意带我。”要知道年近40岁的她在开始学诊断是何等的困难!但她刻苦、执着,几年下来居然能独自处理绝大部分病例。
慢慢我发现她很勤快,工作态度极其认真,从不盛气凌人地指使下级医生,一有时间便巡视病房或研究病历。内科必要的基本操作她非常娴熟(如胸腹穿、腰穿、下三腔管等),而且成功率很高。
使我感到吃惊的是一次死亡病例讨论,当事的医生因平时比较傲气,加之说话不注意得罪了许多人(有点象农人)。故有的医生便想借机整整她,一心想给她定个重大差错或事故。当时初参加工作的我看到这阵势感到异常紧张,明知道那些人别有用心也不敢作声。此时,带我的住院医发言了。她有理、有力、有节地陈述了自己的观点,认为当事医生对患者的治疗比较得体,患者的死亡不是治疗失误。最后她强调大家对此要出以公心,对年轻医生应该爱护、引导……此时的她一改往日少言寡语、忍气吞声处事风格。这使我既感到惊讶又感到佩服。我不由自主地对身边的医务科主任说:“太棒了!”后来医务科主任告诉我:“她很敬业,和患者的沟通能力很强,从没发生过医疗纠纷。”从这以后我不在为遇到这位上级医生感到郁闷,相反却感到很踏实、很幸运。
一年多的实习生活结束了,此时的我不在是初来乍到自卑、蹩脚的小实习生了。我和同学一起参加了住院医资格考试,并以优异成绩通过了内科住院医的各项考核、考试,为此,我得到了院里的表扬。
后来,我到外院去进修病理技术和病理诊断。一天同事给我来电话说:“你老师得了大肠癌,已经是晚期了。”我忙赶回医院看她,她见到我很高兴,说很留恋我们一起工作的那段时光。此时,我忽然为我当初的郁闷感到内疚,我向她坦诚地说明了这件事。可她笑笑说:“没什么,我本来也不优秀,只是很努力罢了。”
待我再探望她时,已是人去楼空,我难过之极。这时忽觉得有人在轻拍我的肩膀,回头一看是她的丈夫,他拿出一支十分精致的圆珠笔说:“这是徐大夫让我送你的,留个纪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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