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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梧桐花开
记得很小的时候,屋前就有棵梧桐树,是老爹少年时种下的。在那梧桐树下,看着花开花落,老爹已年过半百,而我也已快奔三了。久别故乡的我,却总不时想起那些年,梧桐树下花开的日子。
那年,梧桐花开,还不懂事。只记得屋前很空旷,梧桐树下有一张长窄的石桌,那时奶奶还没去世,身为长孙的我,自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那时候很调皮,明明不懂事,却常常装得很老成。记得家里杀了一只火鸡,奶奶盛了一只大鸡腿放在石桌上让我啃,她就自个忙去。台风,夏日里别样的风景,一朵朵梧桐花飘落着;鸡腿一不小心掉到地上,沾满了尘土,老成的我思索片刻后,扔进养鸡鸭的桶里,瞬间心惊胆战,奶奶喂鸡鸭时发现了;那时,全村属咱们最穷了,那可是养了好久才长出的肉啊!奶奶那面带微笑的责骂,是对人小鬼大的我的肯定吗?长大的我,再也得不到答案了。而今梧桐树下,只能努力回忆着那慈祥又陌生的脸庞。
那年,梧桐花开,晚霞照耀着半边天。因为不吃饭,老爹说要打我,撒腿就跑,却不知死活地嚷着“你会老,我会大”,苦逼地被抓了回去,所幸有惊无险;那年代,老爹叫我去打酒,小卖部没人在,听着那哗啦啦的流水声,心生一计,以水代酒,酒瓶满了;仿佛若无其事的我看着老爹入口后,便立马喷出;这些已成为日后常被长辈们翻出来开玩笑地美好回忆。
那年,梧桐花开,枯萎的梧桐枝,那是我的家常便菜。半小时多的放学回家路上,小溪捉鱼仔,树上掏鸟窝,路上玩弹珠;偷地瓜,打群架,流氓也莫过于此?虽是家常菜,但有时枝条也未免太粗了,至今心有余悸。那年,还小玩鞭炮,不幸被发现,又是要挨打的节奏,内心充满恐惧的我,跑才是王道,老妈没追上,我躲到村里一个养鸡的小笼子里;当老妈发疯似地喊着走过时,我没胆回应,整下午过后,我开始害怕,老妈的嗓子已然无声;望着疲惫地身躯再次走过时,我战战兢兢地走出来,但没有被责骂,只是看到母亲沧桑的脸庞上多了几滴眼泪。
那年,梧桐花开。炎热的夏日里,听着梧桐树下悦耳的流水声,吹着清风,泡着茶,吃着自家种的西瓜、甘蔗。梧桐花儿总会有意无意地落在我身上,还常带着来不及离开的小蜜蜂,也许知了比较聪明,总能迅速的飞走或换位置。老大不小的我却常喜欢向梧桐顶端爬,但我不是采花贼,我在寻找适合做弹弓的树枝;小时候,爷爷总会在山里找到适合的树枝给我带回来玩,但那时爷爷已不住在村里,唯有自力更生了;那时弹弓可真是宝贝啊,常幻想着能练出一手好本事,好用来打小鸟、燕子,却总引来老爹的叱喝声。
梧桐树下,石桌上,那是年少时独自下棋的身影吗?那是往昔如痴如醉读着三十六计的身影吗?那是昔日和伙伴们打八十分,掀瓶盖,扔弹珠、打水仗、戏水、谈天论地的身影吗?初中毕业的那个夏天,傍晚的梧桐花很是美丽动人,十六岁的我第一次主动挑着几趟两桶上百斤的水,那天老妈感动了,但还是被心疼地责骂几句。依昔记得那些傍晚,一捆树枝,挖着土炕,一张张土灰的脸孔,吃着黑乎乎的烫手地瓜;那些夜晚,那条小溪,一个菜篮,即使只是捉到一条小小的鱼仔都能令咱们兴奋好久;那便是夏日梧桐花开时,童年里最纯真的友谊,最美好的回忆。
那年,梧桐花开,童年不再。我告别中学生涯,悄悄地离开故乡上大学,山沟里难得走出去的大学生,已渐渐地模糊了那一朵朵盛开的梧桐花。伙伴们早都外出打工,两年后小妹也读大学了。梧桐树下,石桌旁,一把椅子,一本书,一盘棋,一杯茶,一下午,已成回忆。看着梧桐花开已是奢求,清风依然静静地吹拂着,流水却已悄悄地走远了。男儿志高,远走他乡;数年光阴,仿佛隔世;几缕白发,满脸鬓霜;父母已老,于心何忍?
那些年,梧桐花开,我已不在你身旁,孤身奋斗于远方。播种于大学时光,踏足于美丽校园,弥留于医学天空,走过那青春年华,收割于毕业佳季,容身于医院圣殿;熟不知,岁月已沧桑?腊月寒冬里,我默默地站在梧桐树下,好久没见梧桐花开了;天有点冷,些许沉思,点滴回忆,试问苍天,何时梦醒?岁月,留下沧桑的脸孔,厚厚的镜片,渣渣的胡须;宁静,上帝地恩赐,智慧的结晶。伴我数十年的梧桐,若是那天你不在呢?我能再回忆起故乡里的点点滴滴吗?
那些年,梧桐花开,伴着我的成长,你是我的回忆。医生,像吗?拯救不了你受伤的容颜,挽回不了我逝去的童年。待到明年花开时,希望能再站在你的怀抱,重新见证我们的共同成长。
水中月
2015.02.23(初稿完成)
2015.05.08(改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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