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丹麦哥本哈根附属医院癌症免疫治疗中心 Rikke 等就肿瘤浸润淋巴细胞（TIL）疗法治疗卵巢癌（OC）和肾细胞癌（RCC）进行了综述，相关文章于近期的 Hum Vacc Immunother 杂志，其要点如下。

在过去十年中，专注于免疫治疗策略的新型治疗方式改变了恶性肿瘤治疗领域的面貌。除了免疫检查点抗体的成功以外，各种过继 T 细胞免疫治疗（ACT）方法也在过去十年中得到开发利用。在这些方法中，以间接体内输注扩张的肿瘤浸润淋巴细胞（TILs）为基础的 ACT 应用最广，治疗黑色素瘤最为成功。

本文针对 OC 和 RCC 早期临床数据，对 TIL 治疗效果进行总结。

晚期卵巢癌常见的治疗方法

仅 2014 年，美国就有 2.2 万新增 OC 病例，且往往一经检出就是晚期，因此 OC 是目前最致命的妇科肿瘤，在美国每年因 OC 而死亡的病例超过 1.4 万。目前标准的一线治疗手段包括手术治疗并辅助化疗紫杉烷类和铂类药物。这种治疗方法对于减轻肿瘤负荷非常有效，但几乎所有的晚期患者都会复发，目前的二线治疗一般也不能治愈。III 期和 IV 期 OC 的 5 年生存率远低于 50％。在过去几十年中，已有的治疗手段并没有显著改善生存率，因此迫切需求新疗法。

肿瘤浸润淋巴细胞（TIL）应用于卵巢癌

TIL 对 OC 的预后意义，多年前便已经揭晓，Zhang L 及其同事首先发现 TILs 是 OC 预后的强烈预测因子。后来又有报道，特别是上皮内 CD8 TIL（恶性肿瘤上皮细胞中的 T 细胞）与改善生存有关联，而不是间质 TIL 。最近，一些研究包括了一项荟萃分析证实，TIL 能改善 OC 预后。

CD8 TIL 在上皮内优先表达，通过与肿瘤直接接触导致持续的肿瘤抗原刺激。αE（CD103）β7 是一种 TGF-β 调节整合素，通过结合上皮细胞表达的 E- 钙粘蛋白介导外周组织淋巴细胞状态维持。最近有报道， CD103 特异性作用于卵巢癌的上皮内 CD8 TIL 和 CD103 TIL，使受体具有与活性效应表型相一致的表面形状。

最近的两项研究已经表明肿瘤抗原特异性 T 细胞在 OC 患者的肿瘤微环境中存在。Wick 等分析了 3 例 OC 患者的肿瘤细胞，发现其中一个患者的 CD8 T 细胞对非同义突变存在高度特异性应答。Ye Q 等人发现，在 T 细胞识别自体肿瘤后调控 CD137 分子可以用作 OC 患者中天然存在的肿瘤反应性 T 细胞的生物标志物。因此，TIL 扩增期间，通过分离 CD137 TIL，TIL 转移疗法可扩增肿瘤特异性 T 细胞。

以往 TIL 治疗 OC 的经验

TIL 疗法的早期人体试验已经显示出不同的结果。1991 年，Aoki 等首次发表经加入白介素 -2（IL-2）培养后获得的 TIL 细胞治疗晚期或复发性 OC。试验发现，5/7 例未化疗患者、9/10 例接受化疗的患者，他们使用 TIL 后有临床反应。

1994 年，Freedman 治疗的 11 例 OC 患者经腹腔注射 TIL 和 IL-2，均无临床反应。

另有报道，日本一组 OC 患者，肿瘤经手术和化疗后，行 TIL 治疗后发现，与因 TIL 含量较低而未使用 TIL 治疗的患者相比，总生存率有一定提高。然而，该试验由于将低含量 TIL 患者作为对照组，故试验结果可能会对实验组有利，因为体内含有 TIL 一般是 OC 预后的有利因素。最近几年，并没有 TIL 治疗 OC 的试验报道。

肾细胞癌（RCC）

与黑色素瘤类似，以细胞因子为基础的免疫疗法可促进 RCC 患者康复。在过去这被用于作为其免疫原性的证据和识别对 RCC- 抗原有应答的天然 T 细胞。

一些独立的临床试验高剂量 IL-2 治疗通过静脉给予，治疗应答率约 20％。在 5-8％ 患者中有持久完全反应，大剂量推注 IL-2 于 1992 年被 FDA 批准用于转移性肾细胞癌。虽然大剂量 IL-2 治疗肾癌已 10 余年，但总的缓解率未能进一步提高，副作用也较明显。

在过去十年里，有 7 种主要是针对血管内皮生长因子（VEGF）通路的靶向药物已被批准用于转移性肾细胞癌（mRCC）。尽管这些药物对治疗转移性 RCC 有明显提升，而且治疗响应率较明显，对肿瘤的消退并不持久，患者最终进展和死亡。最近，阻断免疫检查点的单克隆抗体药物，例如抗 PD-1（程序性细胞死亡 -1）通路类药物，其临床数据为进展期肾癌患者生存进一步改善带来希望。

TIL 应用于肾细胞癌（RCC）

TIL 技术应用于 RCC 中一直都有争议。大多数实体癌的研究表明 TIL 的含量和预后良好呈正相关，而一些 RCC 研究中发现高浓度的 CD8 TIL 与不良临床结果有关。

Nakano 等的研究显示，只有能增殖的 CD8 TIL 才能延长生存期。此外，更高等级的肿瘤中存在有淋巴细胞浸润，这可能解释为， T 细胞浸润和存活率之间负相关。对于其他大多数癌症类型来说，调节性 T 细胞存在于在外周血和肿瘤浸润淋巴细胞的频率已被证实与预后不良有关。

早期试验表明，肾癌肿瘤中含有肿瘤反应性 T 细胞。最近，Markel 等的研究结果显示， 可将取自 RCC 主要病灶的 TIL 进行培养增殖，进行临床应用，因为一些病人的 TIL 有抗肿瘤活性。

在某些情况下，当识别自体肿瘤后，TIL 会分泌干扰素（IFN-gama），但并未观察到有杀伤性效果。出人意料的是，培养的 TIL 中未发现能既对肿瘤有杀伤性，又能分泌 IFN-gama 的细胞。Wang 等人的一项研究发现， RCC 中对肿瘤有反应的 TIL 又可能受到肿瘤细胞表达的肿瘤坏死因子受体（CD70）的影响，增殖耗尽。

最近 Baldan 等的一项研究通过使用抗 CD3/ 抗 CD28 包被的顺磁珠进行追踪，展示出了 RCC 中 TIL 的增殖。同样这种方法，将 TIL 细胞与未培养的自体肿瘤细胞共同培养，有 50% 的患者中扩增的 TIL 细胞会分泌 IFN-gama。他们还报道了一个改进的肿瘤分解方法，能使靶细胞更易被 TIL 识别，从而使实验的效能测定更可靠。

另有报道，RCC 患者的 CD4 T 细胞对肿瘤特异共有抗原的应答显示，CD4 + T 细胞对 TIL 具有功能性作用。另有报道，接触 IFN-gama 后，RCC 肿瘤细胞的 MHC II 型 表达会被诱导或上调，这也进一步支持了 CD4 肿瘤反应性 T 细胞可以潜在地直接作用于肾癌肿瘤细胞。

以往 TIL 治疗 RCC 的经验

过继细胞治疗转移性肾癌的历史可追溯到超过 30 年前。两种效应细胞，T 淋巴细胞和天然杀伤（NK）细胞，已被用于肾癌的细胞过继治疗。最初的转移性肾癌细胞治疗手段包括输注源于外周血的 IL-2 和淋巴因子激活的杀伤细胞（LAK）。几项临床试验共纳入 500 余例 RCC 患者，汇总数据显示有 22％ 的客观缓解率。然而，单独使用 IL-2 的患者其临床反应率和总生存期均无显著改善，LAK 细胞疗法也被摒弃。

先前的临床试验中表明，TIL- 过继性细胞治疗 RCC 受益有限。其中一些 TIL 治疗试验反应率高度差异。一项纳入 36 例患者的单中心研究，患者接受 TIL 和低剂量 IL-2 治疗，整体反应率为 34.6％。一项 III 期多中心临床试验比较 TIL+IL-2 和 IL-2 单独治疗，未发现 TIL 治疗的优势。

然而，该研究使用的 TIL 有 41％ 在生产过程中不合规，这导致该试验过早终止。因此对 TIL 治疗是否可能有临床效益仍无定论。近期，尚无完成的 TIL- 过继性细胞治疗 RCC 临床试验。也没有相关肾癌早期的 TIL- 过继细胞疗法合并化疗的临床试验。

TIL 识别的新抗原

TIL 治疗转移性肿瘤的主要优点是存在多由 T 细胞识别肿瘤抗原，尽管 TIL 和临床结果之间关联尚不明确。在黑色素瘤中，T 细胞对未突变的共有抗原的应答已在大多数患者中观察到，并且这种应答已在 TIL 技术和抗细胞毒性 T 淋巴细胞抗原 -4（CTLA-4）技术中观察到。并且，黑色素瘤中「已知的」抗原只占 TIL 反应的一小部分。

联合疗法和未来前景

目前深测序技术的发展能使我们更好地理解 TIL 如何识别抗原，以及为如何提高免疫治疗效果提供帮助。过去几年的研究发现，新抗原特异性 T 细胞在多数经过 TIL 治疗的黑素瘤患者起主要作用。

同时，与其他 T 细胞疗法（如改造 T 细胞受体、嵌合抗原受体）相比，TIL 疗法的主要优势在于， 它可以同时靶向多个新抗原，大大降低肿瘤细胞的逃脱风险。事实上，肾癌和卵巢癌肿瘤微环境中，TIL 中 PD-1 高度表达，形成高度免疫抑制。通过检查点的抗体阻断 PD-1 及其配体 PD-L1，消除 T 细胞受到的肿瘤抑制，可使肾癌和卵巢癌治疗效果提高。 

因此，将 TIL 疗法和这些检查点抑制剂合用，阻断肿瘤抑制通路，将会是最佳的抗肿瘤方案。未来，输入 TIL 后进行 T 细胞检查点阻断干预，将会是一种潜在提高反应率、延长生存期的有效方法。

另一个好消息是， CD8 TIL 表达的 4-1BB（CD137）和 / 或 PD-1 具有高度的自体肿瘤特异性。另外，使用 IL-7 和 IL-15 与 IL-2 相比，已证明是更优的细胞因子，可用于肿瘤反应性的 TIL 的活化、存活和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