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职业的原因，经常接触流产的胚胎。一个圆圆的球，上有绒毛，小心剪开，内有清亮的羊水和一个漂浮在其中的胚胎或胎儿。不知是否知道自己死亡，不知是否曾经历痛苦的挣扎。他/她/它们显得是那么苍白，那么平静，那么无辜。有时也被压扁，但一面仍有一个黑黑的圆点，亲爱的同事，你肯定知道那就是眼睛。小小短短的肢芽，弯弯的身躯，仍被羊膜温柔地包裹着。我常不知怎么处理它们，国家也没有相应的法律。它们是作为妊娠的证据送来，也没有检测畸形的请求。我测量、描述，却不忍心包埋。如果有绒毛，就剪点绒毛，如果有胎膜就剪点胎膜，如果有脐带，就剪点脐带。然后，仍旧把它们轻柔地包裹好，放进标本袋内。可是，如果这些都没有呢？我想了想，只能把它完整包埋了。我绝不忍心剪下一部分，因为那太疼了。亲爱的，我能做的，只有到此为止。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它们已经具备人形，那么精细，那么完美，我真不忍惊扰它们的清梦。其实，我希望他们的父母把他们带走，埋在安静的土里，这样，他们可以轻轻地回到原初。